盛京,箫将军府,前院。

    抬眼望向无际的沉夜,世子箫彦沉吟须臾,后命人将偏门关闭,才刚若有所想的步入客堂,就被自家妹妹当头拦下了。

    已近深夜子时,箫盈袖仍穿着一身繁复的广袖流仙裙,秀眉俏目,如墨鬓发上珠钗环绕,双颊薄施粉黛,一眼望去媚色动人,显然是做了一番盛装点扮。

    看到只有箫彦一人前来,箫盈袖上弯的唇刹时撇下去,语气失落不掩,目光期待又不甘的向男人身后张望,“哥哥,太子殿下今晚又不来了?”

    箫彦面色一沉,剐了眼箫盈袖的贴身丫鬟,这才接过人的话,“殿下要忙生辰宴的事,自然暂没时间操持其他,行了,时辰不早了回屋休息去。”

    没时间做忙其他,那怎么夜夜留宿于青楼?

    想到丫鬟青杏打探来的消息,箫盈袖心间一股郁气难解,掺杂着多分妒意排斥。

    欧阳星沉那女人,表面自持孤傲冷清,性若寒霜。私下里,不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子术纠着太子不放,这才把向来洁身自好的殿下给缠住了。

    如水的眸迸出一抹厉色,箫盈袖面上不再反驳听从的回屋,心里已然在盘算找机会,好好敲打下那个不知鲜耻的女人。

    三言两语斥走人,箫彦独身穿过空荡的长廊返回寝卧,上榻和衣而眠。

    待屋内佣人全数退下,夜阑人静,一柱香时辰后,箫彦阖下的眸悄然睁开,无声息起榻,箫彦换好一身玄黑夜行衣,蒙上蔽巾,在暗夜里迅疾如风,形若鬼魅的掠长安西南偏僻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婉君阁内,灯影煌煌如昼,一闪一烁中映出或韶华歌舞、或偎人娇喃的美妓,靡靡之音交织在耳畔,一片春光乍露,旖旎惑人诱景。

    兰字房雅间偏离一隅,位置极佳,轩榥薄门一关,便能阻却满楼风雨。钧瓷香炉内燃的苏合香直缓缓飘空,溢出满室安谧。

    欧阳星沉侧躺在初才睡熟的男人身侧,一双莹眸嵌着男人铺呈在月光下的静好睡颜。以眸光为笔,依次描摹过男人高轩的眉目,料峭的鼻梁,瓷白利落的下颌线。伴着自鸣钟敲响的两下,欧阳星沉才要不舍唤人,顺柔的蚕丝寝被已同一时掀落。

    迟来的酒意上头,封逸辰俊眉蹙开一瞬,刚及起身,手边便被递来一盏清茶。

    欧阳星沉神情还未从缱眷的状态抽离,一些隐在心间的夜蝶被男人温柔的情.态撩拨得起舞蹁跹,反应到她带水的软语上,“爷,是不是不舒服,喝些茶水润润喉,会好很多。”

    封逸辰唇角起了弧,笑意却达不到眼底。越过那杯近在咫尺的瓷盏男人自顾自登足离榻,带着点初醒的暗哑音如被砂纸打磨过一般,磁沉低迷,薄讽的话语也如情话般动人好听。

    “欧阳星沉,这里没有外人,你作戏不必演全套,抑或者,你入戏了?”